你见过什么样的蔡甸?
是高楼林立、工厂栉比
还是淡雅脱俗、风光旖旎
从工业到自然
快与慢的完美交融
让蔡甸
成为越来越多
年轻人“隐居圣地”
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来走近
那些隐居在蔡甸的
年轻人
去年秋天,我到蔡甸拜访朋友秋子,意外发现,那个通城大道边离市中心30公里的村子,隐居着一群年轻人。
北临高湖、南依群山的黄虎村,乍一看来,与任何一个普通村庄无异,安静、缓慢。
但如果稍加留意,沿着油菜花地旁的小径开进村里的路上,会看见一些带上了“文艺气息”的农村平房,以及住在里面、背离主流生活的年轻人。
村子里的生活很简单。大多数时间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室里潜心创作。
闲暇时,侍弄花草、冥想、弹琴,兴致来了大家围坐一圈,人手一样乐器,来场即兴音乐会。
初来黄虎村,结识这些从城里搬来村子的匠人,部分程度满足了我对田园牧歌生活的传统想象。
深入探访一圈后,文艺乌托邦的滤镜逐渐褪去,也让我看到了之前从未触达的,乡野生活的本真模样。
17年,漆器匠人老段独自搬进黄虎村,成为第一个驻扎在这里的年轻人。
他果断租下了一栋16年没人住的老屋,附近一圈荒无人烟,都是空置了十余年的平房。最初,还没怎么装修老段就住了进来,门窗屋顶都是破的,屋子里甚至还长了树。
那年冬天很冷,屋外下大雪,屋里落小雪,老段形容自己像是住进了山洞里,冻到干不了活,就在屋子里挖了个小坑取暖。
整整一个星期,他窝在屋里裹着毛毯烤火、喝茶、看电影。冷寂中也生出趣味。
老屋三面环山,门前就是后官湖。他在门前屋后的院子里种满果树、蔬菜,还养了4只鹅、7只鸡、1条狗和两只猫。
刚开始,老段一个人住,周围极静,静到怀疑自己耳鸣。
他常坐在院里弹奏古琴,只听得琴声回荡山间,一时间天地悠远,心中说不出的感念。
“这样的时光一辈子只有一次,很珍贵。”
四五年前的这些场景,老段记忆犹新,他甚至清楚地记得当时琴声传到木台时,细微的震动感从脚底涌向心尖。
老段的朋友木艺师张哲(化名)则是让手工匠人们聚集到黄虎村的核心人物。
早年,他和老段在武汉郊区开办古琴和漆器工作坊,无奈租金逐年上涨。17年,他们来到蔡甸古琴文化发源地(钟子期墓)不远处的黄虎村,终于找到了心目中的世外桃源。
这里具备了一个城市匠人渴望的所有元素:依山傍水的自然环境、自由的创作氛围、以及不高的生活工作成本。
于是三年前,他们和朋友把村里一座废弃了12年的小学,亲手改造成了「悠悠山房」艺术中心。
· 山房既是匠人们的工作室,也是游客体验各类传统手工艺的教室,节假日定期授课。·
20年疫情后,也许半是生活所需,半是出于对自然人文环境的渴望,十几位相识多年的手工艺人朋友陆续进驻山房。
他们一人一间工作室,教古琴、做漆器、做木工、绘画、花艺、布艺……最后,大家像老段一样干脆长租在村子里,开始了归园田居的生活。
张哲(化名)的妻子流夕告诉我,大家刚来这里时,和当地村民们多少有些「相爱相杀」的意味。
比如,敞开大门吃饭时,邻居会冷不丁窜进来盯着你的饭桌,告诉你豆角没炒熟,吃了会被毒死。刚开始不适应,有人因此到饭点就做贼似的关起门。
同时,附近的爹爹婆婆也可能会以鸡毛蒜皮的琐事为由,猝不及防上门找茬。
不过,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,了解了彼此的需求,大家很快形成见面打个招呼,互相搭把手的友好邻里关系。
村里老人纯朴老实,熟悉了之后,对这群新邻居既好奇又热情,经常给大家送菜,也喜欢逗老师的孩子玩。
文艺村民们一般十年起租,平时则会力所能及给老人提供些生活便利。
除了与原住民重构社交关系网,闯入村里的文艺青年似乎浑然天成地与这里的生活相融。
旧木门被改成桌子,在上面画扇正合适;房前屋后废弃的泡菜坛子,经大家一拾掇,也能变成生活的美好点缀。
在花艺师青田的眼里,村里与城市不同的是,这儿充斥着随手可摘的野趣。屋子和工作室里形态各异的植物,也都是路边随手捡来的。
不必刻意去寻,迎春、雪柳、蔷薇、小白花,一年四季的花供应不断,大家的花瓶从来没闲着。
在外人眼里,村里的节奏是懒洋洋的,日子清汤寡水。但在这些没有太多物欲的文艺村民看来,工作与生活融为一体,反而给了他们极大的创作自由。
这一点,在内向话少的小飞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。
“把住的地方变成工作室,有想法可以随时实现。”仅因为这个简单的初衷,自从20年5月搬进村,他就把家里改造成一间个人美术馆。
入门即是茶室和古琴,平常朋友没事路过都会进来坐一会、弹一曲。漆器、书法、油画、木器、古琴……每个房间,都摆满了小飞的各类作品。
和其他人一样,小飞平均一周去镇上采购一次,非必要可能个把月才去一趟市区。
但他不会觉得烦闷无聊,相反,当他花一年时间做完一架古琴的瞬间,会感到一股强烈的、实现个人价值的满足感。
小飞说,制作和弹奏古琴,是他与古人直接对话的一种方式。
在传统的乡土想象中,年轻人归隐乡村必然是附着了理想主义色彩的田园牧歌。但在这些手工艺人看来,真实的田园生活不是乌托邦,而是种一体两面的存在:
一面是乡村野性的活力,以及由此给人带来的自由和疗愈,另一面同时也要承担对个人生存能力和精神自足的挑战。
坦白说,我很羡慕黄虎村的手工艺人们,他们拥有毕肖策笔下的「忘我而无用的专注」,而这种没有杂念、全然投入的「专注」,是现代人最稀缺的品质,也是人最没有办法被剥夺的幸福。
而且,脱离了依赖技术的原子化社交,他们互相提供了纯粹的情感支持。像老段和张哲,这些年来看着对方恋爱、结婚、生子,彼此之间是志同道合、细水长流的情谊。
但即便是童年或工作中有过乡村生活经验的他们,仍然无法避免地面临一些实际困扰。
两年前刚从湖美毕业就独自搬来村里的小峰告诉我,作为手工艺人,在这种商业性不强的地方,首要考虑的就是解决销路和资金回流的问题。
在村里开工作室,光靠节假日授课,没有强大的自制力和内驱力的话,可能就会运营得不好。
虽然村里不愁心性相投的朋友,但在这里待久了,他们也难免有觉得孤独的时候。
“偶尔与外面的朋友交流多一点,可能还是会受些影响。”
我问他,以后会去其他地方开工作室吗?他顿了顿,“目前会继续待在这里,未来再看具体的运营状况吧。”
我很喜欢秋子在记录乡村生活的文章里写过的一段话:
乡村不是乌托邦,也不是全然的诗意之乡,都市人大多是怀着对于乡村的想象和对于童年的缅怀来重温乡梦。其实,如果一个人的心是虚弱,浮华,昏聩的,乡村会成为一面照妖镜,把这些都放大。
对于一个空洞贫乏的人来说,乡村不过是逃避激烈社会竞争的避风港,在这里待久了,可能会渐渐与它的缓慢,单调,边缘,无望融为一体。
归隐乡村固然是一种勇敢的洒脱,但如果只是为了桃花源般的幻想,逃离都市来到乡村,恐怕也很难坚持下去。
毕竟大梦一场之后,社畜的生活仍然会继续。
悠悠山房
地址:蔡甸区大集街黄虎村陈湾1-1号
联系方式:15392822161(流夕)
来源:优良better
制作:万轶 | 编辑:方丹 | 责编:方军
出品:蔡甸区融媒体中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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